宋辽金元铁券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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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文篇名：Study on the Iron Credentials of the Song,Liao,Jin and Yuan Dynasties 作者：关树东 英文作者：Guan Shudong; 关键词：丹书铁券 ; 金券 ; 誓券 ; 答剌罕 中文刊名：BJWW 英文刊名：Northern Cultural Relics 机构：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 出版日期：2018-11-20 出版单位：北方文物 年：2018 期：No.136 语种：中文; 页：BJWW201804016 页数：5 CN：04 ISSN：23-1029/K 分类号：94-98

摘要

北宋授铁券见于宋太祖、宋太宗统一过程中,主要用于安抚和招纳强藩,以后除特殊情况外,不再颁赐铁券,故在宋人的意识里,本朝并无铁券之制。宋人对古制铁券授受的认识,反映了唐宋以来政治文化的演进。辽朝仅有的几次授铁券的记录,其颁授对象多为宗室近亲,立有殊功的其他民族人士也有获赐铁券的。辽代崇尚铁券,与贵族政治具有密切关系。金初,赐给在灭辽伐宋战争中建立功勋的将帅铁券。金海陵王以后,金代文献不再见有颁赐铁券的记载。迁都中都后,金朝的政治形态由贵族政治向官僚政治与贵族政治的混合形态快速转变,铁券作为贵族政治的产物,不再受欢迎。蒙元时期,铁券似仅见于成吉思汗对勋臣木华黎的赏赐。铁券在蒙元的缺位,倒不是因为与蒙元的政治文化不相容,而是其采取了一种更具民族特色的赏赐功臣的名号——答剌罕。
        

引文

(1)参见王剑:《铁券通论》,《史学集刊》1998年第4期;王雪玲:《铁券制度考略》,《中国典籍与文化》2003年第1期;朱子彦:《铁券制度与皇权政治》,《学术月刊》2006年第7期。王剑重点探讨实行官僚制的明朝何以将铁券制度化,认为铁券制度是贵族政治的产物,“从五代到元,唐以前的士族政治退出历史舞台,中国的封建政治以官僚政治为主要政治形态基本上确定下来,给功臣勋贵赐铁券在一段时期内不再实施,但宋元间的人们对历史上的铁券之事并不陌生”。王雪玲指出,唐后期通过赏赐铁券笼络藩镇,其神圣性、权威性大打折扣,“但宋、辽、金时期仍不时有赏赐铁券的记载,其功用与前朝也没有什么区别”。朱子彦将铁券制的演变分为三个阶段,其中第二阶段为南北朝至唐宋时期是铁券制的发展阶段。自西汉讫于元代,各个王朝对铁券时用时废,南宋、元朝无铁券制,明太祖把封爵与赐券结合在一起,明代成为铁券最为盛行的王朝,把宋朝纳入铁券制的发展阶段实属不妥。冯贺军:《唐朝的铁券颁赐》,《中国典籍与文化》2004年第1期;洪海安:《唐代颁赐铁券问题》,《陕西师范大学学报》2010年第5期;朱子彦:《论明代铁券制度》,《史林》2006年第5期,也有论述。中国古代还有一种道家术士厌胜禳灾用的铁券,本文不予讨论。
    (2)后周太祖之甥、淮南节度使李重进获赐铁券,见《续资治通鉴长编》卷1,太祖建隆元年九月己酉,中华书局2004年,下同,第24页;参见《宋史》卷484《李重进传》,中华书局1985年,下同,第13978页。南唐宣州节度使卢绛获赐铁券,见[宋]龙衮:《江南野史》卷10(《全宋笔记》第1编第3册,大象出版社2003年,第219~220页)、《(淳熙)新安志》卷9(《宋元珍稀地方志丛刊》甲编第8册,四川大学出版社2007年,下同,第324页)。平海军节度使、泉漳等州观察使陈洪进获赐,见《(宝祐)仙溪志》卷4(《宋元珍稀地方志丛刊》甲编第8册,第134页)。
    (3)[明]李日华:《六研斋三笔》卷1,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867册,第674页。南宋史家李焘在《续资治通鉴长编》卷17的一条注文里提到(第372页),《江南野录(史)》里有卢绛受铁券的记载,但《国史》无载。如果明人李日华的记载无误的话,极有可能是宋朝官修史书刻意回避宋初赐功臣铁券之事。又宋仁宗时,辽朝遣使告宋将讨伐西夏,刘敞于《拟朝廷报契丹书》中说:“先帝割灵、夏五州之地封李德明,使奉拓跋之祀,编族宗籍以宠其姓,尊官贵爵以养其身,厚赐重禄以足其意,丹书铁券以坚其信。”据此,宋真宗曾授党项首领李德明铁券,但也不排除刘敞此处采用比拟写法的可能。[宋]刘敞:《公是集》卷43,《宋集珍本丛刊》第9册,线装书局2004年,第687页上栏。
    (4)[宋]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22,建炎三年四月庚戌,中华书局2013年,第544页。参见《宋史》卷375《冯康国传》,第11620页;卷475《苗傅附刘正彦传》,第13808页。
    (5)《宋史》卷477《李全传下》,第13842页。
    (6)[宋]程大昌:《演繁露》卷16《铁券》,《丛书集成初编》,中华书局1991年,第294册,第173~174页。
    (7)[宋]史浩:《峰真隐漫录》卷6《抚定中原蜡书》,《史浩集》,浙江古籍出版社2016年,第140页。史浩时任尚书右丞相兼枢密使,蜡书的执笔人是时任枢密院编修官的陆游。见陆游:《渭南文集》卷3《蜡弹省札》,题注“癸未(1163)二月,二府请至都堂撰”,《陆游集》,中华书局1976年,第1993页。参见《宋史》卷395《陆游传》,第12057页;卷396《史浩传》,第12066~12067页。
    (8)[宋]胡寅:《致堂读史管见》卷23,《续修四库全书》,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449册,第138页下栏。
    (9)[宋]吕祖谦:《吕氏家塾读诗记》卷19,《吕祖谦全集》第4册,浙江古籍出版社2008年,第361页。
    (10)《萧袍鲁墓志》,《辽代石刻文编》,河北教育出版社1995年,第423页。
    (11)《辽史》卷15《圣宗本纪六》,开泰元年十二月,中华书局1974年,下同,第172页。
    (12)《耶律宗愿墓志》,《辽代石刻文续编》,辽宁人民出版社2010年,第149页。
    (13)《辽史》卷112《耶律重元传》,第1502页。据《辽史》本纪,兴宗重熙十七年(1048年)、道宗清宁四年(1058年)赐重元金券,第239、257页。
    (14)《辽史》卷30《天祚皇帝本纪四》附耶律淳事迹,第352页。耶律淳废黜辽天祚帝,自立为帝,不久病死,天祚帝为之颁诏曰:“故秦晋国王耶律淳,九族之内推为叔父之尊,百官之中未有人臣之重,趋朝不拜,文印不名,尝降玺书,别降金劵,日隆恩礼,朕实推崇,众所共知,无负于尔。”见《三朝北盟会编》卷9,政宣上帙九,宣和四年(1122年)六月二十四日条,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下同,第59页。
    (15)《金史》卷75《康公弼传》,中华书局1975年,下同,第1725页。
    (16)《续资治通鉴长编》卷23,宋太宗太平兴国七年十二月,第534页。《辽史》卷82《耶律隆运传》失载赐铁券事。
    (17)《续资治通鉴长编》卷79,真宗大中祥符五年(辽圣宗开泰元年)十月己酉,第1794页。[宋]王称:《东都事略》卷51《王曾传》中亲贤作宗支,“(曾)奉使契丹,而迓者邢祥辩给,好以气陵人,称本国宗支皆赐铁劵。曾曰:‘大臣反侧,赐铁劵,以安其心,何为及宗支哉!’祥大惭。”《宋史资料萃编》第1辑,台湾文海出版社1967年,第760页。[宋]朱熹:《五朝名臣言行录》卷5《丞相沂国王文正公》作“馆伴邢祥颇肆谈辨,深自衒鬻,且矜新赐铁劵”,谓邢祥本人受赐铁券。《四部丛刊初编》本,上海书店1989年,本卷第2页a面。
    (18)《金史》卷3《太宗本纪》,天会三年三月,第52页;卷72《娄室传》,第1651页。
    (19)《金史》卷72《银术可传》,第1659页;卷73《完颜希尹传》,第1685页;卷74《完颜宗翰传》,第1697页。
    (20)《金史》卷4《熙宗本纪》,皇统二年七月,第79页;卷77《完颜宗弼传》,第1756页。
    (21)《金史》卷72《娄室传》,第1651页。
    (22)《金史》卷73《完颜希尹传》、卷74《完颜宗翰传》,第1685、1697页。
    (23)(24)《金史》卷73《完颜希尹传》,第1686页;《三朝北盟会编》卷178,炎兴下帙,绍兴七年八月五日,第1289页;第1290页。
    (25)《金史》卷73《完颜希尹传》,第1686页;王孝华:《浅论完颜希尹》,《北方文物》2006年第3期。
    (26)《金史》卷5《海陵本纪》,“天德元年十二月”,第93页。
    (27)《金史》卷132《秉德传》、《唐括辩传》、《乌带传》、《徒单阿里出虎传》、《仆散师恭传》,第2819、2820、2821、2824、2825页。
    (28)《金史》卷77《完颜亨传》,第1757页。
    (29)[宋]李心传:《建炎以来朝野杂记》乙集卷19《女真南徙》载,金章宗伯父越王允升有二子,“长曰爱王,赵妃所生,葛王(金世宗)爱之,赐以铁券,璟(金章宗)恶之而不敢杀也。爱王寻居上京以叛,越王遂为璟所杀”,中华书局2006年,第843页。爱王及其受铁券、据上京叛乱事,宋人得之传闻,恐不可信。据《金史》卷85《世宗诸子传》记载,金章宗明昌末,金世宗长子镐王允中父子三人被诬赐死;金宣宗贞祐二年(1214年)、四年,允中之妻及长子石古乃等先后被安置在郑州和南京开封府;贞祐、兴定(1217-1222年)年间,河南民间有人冒名“爱王”石古乃,号召民众造反,被金朝镇压(第1898~1900页)。
    (30)《金史》卷18《哀宗本纪下》,天兴元年闰月,第393页;《金史》卷117《国用安传》,第2561~2563页。
    (31)[元]王恽:《玉堂嘉话》卷4,杨亮、钟彦飞:《王恽全集汇校》卷96,中华书局2013年,第3876~3877页。
    (32)《元好问全集》卷15《章宗皇帝<铁券行>引》,山西人民出版社1990年,第455~456页。同卷下篇《秦王擒窦建德降王世充露布》题下原注:“已上二篇,正大元年五月应辞科程文。”第457页。
    (33)《元史》卷119《木华黎传》,中华书局1976年,下同,第2932页。
    (34)《元诗选》第6册(三集),中华书局1987年,第518页。参见《元史》卷139《朵儿只传》,第3353~3355页。
    (35)[元]朱德润:《存复斋文集》卷4,《四部丛刊续编》,上海书店1985年,下同,本卷第11页a面。《元史》卷126《安童传》载安童卒后赠受东平忠宪王,第3084页。
    (36)[元]姚燧:《湖广行省左丞相神道碑》:“求之亿万维臣之中,降是宸翰,昭乎云汉之章,蔼如天语之温,崇功襮德,匪夸一时,可华及子孙百世者,才公一家。视古丹书铁券出臣子手者,何足道也!”《牧庵集》卷13,《姚燧集》,人民文学出版社2011年,第188页。
    (37)韩儒林:《蒙古答剌罕考》,氏著:《穹庐集》,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第23~53页。译释答剌罕为“世贷”或“世宥”,见[元]马祖常:《石田先生文集》卷14《太师太平王定策元勋之碑》,《元人文集珍本丛刊》第6册,台湾新文丰出版公司1985年,第671页上栏;[元]虞集:《道园学古录》卷16《孙都思氏世勋之碑》,《四部丛刊初编》,本卷第10页a面。